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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监寺广亮路过,看到这一幕,说道:“济颠,你卖狗肉我不管,就算杀两条狗我也懒得说你。我就问你,从火烧大碑楼到现在,派你去化缘的一万两银子工程钱,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济公笑嘻嘻地说:“一万两没有,九千两倒是有。”广亮没好气地说:“别跟我胡扯,我带你去见老和尚!”

济公不慌不忙:“着什么急!火烧大碑楼时,我跟你说过正午动工,现在还差一个时辰呢。要是到时拿不出一万两银子,我再跟你去见方丈。”广亮冷哼一声:“好!那我就等一个时辰,倒要看看你从哪儿变出一万两银子!”

广亮刚要走,静明、静安急忙拉住他,兴奋地说:“广师父,外面出大事了!我们刚才在山门坐着,看见西湖大路上来了二三百人,有当官的、有钱的,还有做生意的。前头两位员外骑着马,衣着华贵,一个白白净净、留着长胡子,另一个模样清奇古怪,后面还跟着二三十个仆人。他们到了山门外,把我们叫过去,问这是不是灵隐寺,我们说是。他们又问活佛在不在庙里,我们说没有。他们接着问罗汉在不在,我们说罗汉堂有五百零八尊金身罗汉,不知道他们要拜哪尊。结果他们说不是找泥像,是找活罗汉!我们说没有,他们就说善缘不巧,要去别处施舍。我们赶紧问活佛叫什么名字,他们说说出名字得损阳寿十年。我们为了问清楚,就说替他们损寿。他们先给我们磕了头,说已经损了三十年阳寿,还问这样行不行……”

广亮听得一头雾水,着急地问:“到底活佛是谁啊?你们说清楚!”静明却摇头:“不行,不能说!算命的说我能活五十三岁,今年才二十二,刚才已经损了三十年,说不定明年就没了,可不能再说了。”广亮无奈道:“没事,你们说,我再替你们损十年阳寿!”静明这才慢悠悠地开口,说出活佛的名字。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?且听下回分解。

济公全传第十六回

监寺广亮一心想知道活佛到底是谁,催促静明赶紧说。静明故意卖关子:“我说出来,可就得你损寿十年——咱们庙里的道济就是活佛!”广亮一听,脱口而出:“道济?就那个疯疯癫癫的?”静明一本正经地补充:“那不够,得二十年!”广亮摆摆手:“他啊,没事!”静明却不依不饶:“那也得算你三十年!”广亮哭笑不得:“别闹了!平时他在庙里也没这么招摇,今天偏偏有人来找他,这可怎么办……有了!”

于是,几个僧人披上偏衫,敲打法器,热热闹闹地迎到山门口。可来访的众人扫了一圈,发现里头根本没有济公,为首的两位员外当场变了脸色,怒道:“瞧瞧,这些和尚果然在妖言惑众、装模作样!既然无缘,咱们去别处施舍!”广亮急得直冒汗,连忙挽留:“各位请留步!我这就带你们见活佛!”

众人跟着广亮进了山门,只见济公盘腿坐在大雄宝殿前,双眼微闭,嘴里还在吆喝:“狗肉六文钱一块!”两位员外眼睛一亮,高声喊道:“大家快看!这才是活佛罗汉的真模样!咱们快磕头!”广亮肺都快气炸了,心里直犯嘀咕:我们敲锣打鼓迎接,他们说我们装样子;济公在这儿卖狗肉,反倒成活佛了?

众人齐刷刷地跪在济公面前,济公却大喇喇地坐着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广亮生怕得罪施主,赶忙上前提醒:“济公!没规矩!这么多施主来拜访,你怎么也不招呼?”他话还没说完,两位员外先怒了,腾地站起来呵斥:“你这和尚好大胆!竟敢对活佛无礼!”广亮吓得连连后退,大气都不敢出。

这时,济公慢悠悠地睁开眼,似笑非笑地问:“各位施主大驾光临,所为何事?”穿白衣服的员外恭敬地说:“弟子久仰圣僧大名,特来拜访问禅。”济公随手递出一块狗肉:“你馋了?吃一块!”员外连忙摇头:“不敢!”穿蓝衣服的员外也上前说:“我也是来请教禅机妙理的。”济公又调侃:“饥了就吃狗肉,准没错!”

两位员外哭笑不得:“我们问的是参禅的‘禅’、天机的‘机’,不是馋嘴的‘馋’、饥饿的‘饥’!”济公挑眉:“原来你们想问这个,我和尚可清楚得很!”他清清嗓子念道:“山里有水,水里有鱼,三七共凑二十一。人有脸,树有皮,萝卜筷子不洗泥。人要往东,他偏要向西,不吃干粮尽要米——这就叫‘馋饥’!”

员外们直摇头:“圣僧说笑了,我们问的是佛门真义,您这答的可不对。”济公神色一正:“你们口气不小!那我若说对了,怎么办?”员外们一拍胸脯:“若能点破迷津,我们愿捐银重修大碑楼!”济公朗声道:“听好了!须知参禅皆非禅,若问天机哪有机;机主空虚禅主净,净空空净是禅机。”

两位员外眼睛瞬间亮了,激动地鼓掌:“罗汉爷果然佛法高深,一语点醒梦中人!监寺,快拿缘簿来!”广亮赶紧取来笔墨纸砚,穿白衣服的员外谦让道:“贤弟先写。”对方推辞:“您年长,理应先请!”员外又招呼身后三百多人:“大家也来写几笔?”众人笑闹着推让:“还是您领头!”

最后,穿白衣服的员外大笔一挥,写下“无名氏施银一万两”。穿蓝衣服的员外见状,也跟着写了一万两。其他人纷纷解囊,少则三十两,多则五十两,说捐就掏银子,毫不含糊。原来,这些人都是临安城有头有脸的富商乡绅,早被济公“化”过缘,今天特意来捧场。

写完善款,穿白衣服的员外又豪爽宣布:“我在城里关外有十六座大木厂,木料全捐给灵隐寺,盖大碑楼管够!”众人办完善事,心满意足地告辞。济公这才转头问广亮:“师兄,这些银子够修楼了吧?”广亮清点一番,喜笑颜开:“富富有余!”济公打个哈欠:“那你盯着动工,我去施主家做客几天。”说完兜起狗肉,晃悠悠地走了。

广亮马上找来工匠,选了个黄道吉日开工。经过几个月忙碌,大碑楼主体完工,只差最后油漆彩画。没想到,好事多磨——这天,有人急匆匆跑来报告:“秦相府四位管家带着随从,在山门外下马了!”

广亮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忙出去迎接。原来,秦相府花园的二十五间阁天楼前些日子被火烧了,秦丞相派人去采购木料,十几家木厂都说木材捐给灵隐寺修大碑楼了。秦丞相便吩咐管家:“去灵隐寺借些木料,就说转年皇木到了一定归还。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:“借得到是人情,借不到是本分,不许仗势欺人!”

可管家秦安一出门就打起了坏主意,他偷偷跟同伴秦顺说:“兄弟,这趟差使能赚大钱!咱们别说是借,就说相爷有令,要拆灵隐寺的大碑楼盖阁天楼。和尚肯定不答应,到时候托人来说情,少说也得送咱们几千两银子。等他们服软了,再提借木料的事,两头都能捞钱!”秦顺一听,直夸大哥高明。

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灵隐寺,门头僧一看是秦相府的人,慌忙行礼通报。广亮把众人迎进禅堂,刚端上茶,秦安就冷冰冰地开口:“我们奉相爷之命,让你们拆了大碑楼,木料运去修相府阁天楼。”广亮惊得念了声佛号:“这大碑楼是无数善男信女捐资修建,好不容易快完工了,要是拆了,何时才能重建?还望各位在相爷面前美言几句!”

秦顺不耐烦地打断:“相爷的话就是圣旨,谁敢违抗?”这话一出,气氛瞬间僵住。秦安心里直骂他不会办事——本该说“我们回去禀报,成不成听相爷的”,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,这下把路全堵死了。广亮无奈道:“既然如此,我得去请示老方丈。”秦顺恶狠狠地说:“报不报都得拆!”

广亮急匆匆找到老方丈元空长老,把情况一说。老方丈长叹一声:“这楼是道济化缘修的,你还是找他商量吧。”广亮苦着脸:“道济自从开工就没回来过……”老方丈只好说:“你去山门口看看,说不定他回来了。”

广亮刚跑到山门,就看见秦府的随从们扯着嗓子大喊:“相爷有令!即刻拆楼!敢阻拦的,送官治罪!”工匠们哪敢违抗丞相的命令,镐头铁锹齐上阵,尘土飞扬间,好好一座大碑楼转眼间就成了废墟。广亮看得心如刀割,又暗自庆幸:“幸亏疯和尚不在,不然非闹出大乱子不可……”

正想着,就见济公歪歪扭扭、脚步踉跄地朝山门跑来。一场风波即将爆发,济公又会如何应对?且看下回分解。

济公全传第十七回

监寺广亮望着已成废墟的大碑楼,正满心悲叹时,忽见济公从西湖苏堤那边晃晃悠悠走来。原来,自那日离开灵隐寺后,济公便在苏北山、赵文惠两位员外家住了些时日。这天,他正与苏北山在房内下棋,突然浑身一冷,打了个寒颤。

济公当即掐指一算,连拍三掌,已然洞悉一切,神色一凛道:“苏北山,我得走了。秦丞相派人去拆我庙里的大碑楼,我得回去会会他!”苏北山闻言大惊,连忙劝阻:“圣僧使不得!秦丞相贵为当朝宰相,位高权重,您一个出家人,如何惹得起?”济公却不答话,起身便走。苏北山追到门外,只望见济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。

济公一路朝着钱塘关外走去,沿着苏堤,一边走一边高声唱道:“人生百岁古来少,先出少年后出老,中间光景不多时,又有闲愁与烦恼。世上财多用不尽,朝内官多做不了,官大财多能几时?惹得自己白头早。月过中秋月不明,花到三秋花不好,花前月下能几时?不如且罢金樽倒。荒郊高低多少坟,一年一度埋青草。”

歌声飘荡间,济公已来到灵隐寺山门。广亮远远望见,赶忙迎上去:“师弟,你可算回来了!出大事了,咱们庙遭塌天大祸啦!”济公明知故问,挑眉道:“师兄,能有什么大祸?放宽心,有我济颠在,谁也别想欺负咱们!”

广亮愁眉苦脸地解释:“是秦丞相派了四位管家,带着人来拆大碑楼,说要拿去修相府的阁天楼!”济公冷笑一声:“他是宰相,一道命令就能拆楼?照这么说,京营殿帅来了,是不是大雄宝殿也得拆?临安府、钱塘县、仁和县再来人,东西配殿、藏经楼都得拆光?这大碑楼是我化缘修的,决不能让他们得逞!”

广亮无奈道:“你若真要阻拦,那四位管家正在禅堂坐着,你去试试?可别闯出祸端,到时候收不了场。”济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:“师兄别管,看我的!”说罢,大步流星朝着禅堂走去。

禅堂所在的院子是三合院格局,院中站着十几个随从,四位管家正在北屋喝茶。济公衣衫褴褛地一露面,随从们立刻上前拦住:“什么人?”济公大大咧咧道:“是我。”随从上下打量他一番,喝道:“你谁啊?没看见大人们在谈事?哪个庙的?”济公一本正经胡说:“我是姑子庵的。”

随从顿时皱起眉头:“胡说!你是和尚,怎么在姑子庵?男女混居成何体统!”济公煞有介事地解释:“你不懂,老姑子过世了,小姑子跟人走了,就剩我看庙。听说各位大人要木料,我们大庙里房柁房梁又大又粗,房柁横放着,两头各蹲一人,谁都瞧不见谁;房梁、房椽子也是一样,粗得很!”

随从们听得来了兴致:“和尚,你这木料是要卖,还是要送?”济公嘿嘿一笑:“不卖,大人随便赏几文,够我换条裤子就行。”屋内的秦安听得真切,心想这是捡便宜的好机会,赶忙吩咐:“带和尚进来!”

济公刚一进屋,秦安便问:“和尚,你庙中真有大木?”济公翻了个白眼,反问:“你们四位从哪儿来的?”四人齐声答:“秦丞相府!奉大人之命,来拆大碑楼修阁天楼。”济公神色一正:“你们奉自家大人之命来拆楼?”四人不解:“我们家哪有大人?”济公摇头叹道:“连大人都不懂,难怪这般不懂事!回去告诉你们丞相,他官居首相,理当行善积德,怎能无故拆毁佛门之地?我明确告诉你们,不准拆!”

这番话可把四位管家惹恼了,秦安怒喝道:“大胆和尚!”抬手就是一巴掌。济公侧身躲开,边退边喊:“有种外面来!”秦安气势汹汹追出门,还吆喝随从:“给我往死里打!”众人一拥而上,将济公按倒在地,拳打脚踢。只听济公大声喊:“别打!是我!”随从们恶狠狠回应:“打的就是你!自寻死路!”

正打得热闹,秦顺突然冲出来喊道:“别打了!声音不对!”众人定睛一看,济公好端端站在一旁笑,再低头,被打的竟是自家总管秦安,浑身是伤。随从们慌了神:“管家,怎么打错人了?”秦安又疼又怒:“好啊,你们公报私仇!”

秦志、秦明见状,认定是济公施了妖法,大喊:“给我上,教训这妖僧!”济公见状,口中默念六字真言:“嗳嘛呢叭弥哄,嗳敕令。”话音刚落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随从们突然像被施了魔咒,彼此看不顺眼,两人一组扭打起来。张升指着同事怒吼:“看见你就来气,今天非揍你不可!”对方也不甘示弱,两人瞬间扭作一团。

更离谱的是,秦明竟冲着秦志挥拳:“秦椒,今天非教训你不可!”秦顺见秦安狼狈模样,也气不打一处来,上去就是一巴掌:“瞧你这点出息!”现场乱成一锅粥,有人被咬掉耳朵,有人鼻子受伤,惨叫声、叫骂声此起彼伏。

广亮闻讯赶来,一看这阵仗,急得直跺脚:“道济!你惹出大祸了!还不把咒语撤了!”济公耸耸肩:“要不是师兄求情,我非得好好教训这群人!行了,都别打了!”随着济公一声令下,众人如梦初醒,望着彼此的伤势,又惊又怒,互相埋怨起来。

秦安捂着伤口,恶狠狠地问广亮:“那个疯和尚哪去了?今天不抓住他,跟你没完!”说罢,招呼众人上马,一路疾驰回秦相府。到了相府,一位同僚见他们鼻青脸肿,忙问缘由。秦安添油加醋,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,还不忘撺掇:“见了相爷,千万别说实话,就说被凶僧殴打,求相爷作主!”

书房内,秦丞相正在看书,抬头见他们这副模样,皱眉问道:“去灵隐寺借木料,怎么弄成这样?”秦安扑通跪下:“回相爷,庙里和尚本答应借,就那疯和尚不仅不借,还出手伤人,求相爷为奴才做主!”秦丞相勃然大怒:“灵隐寺竟敢出此狂徒!”当即拿起朱笔,写下手谕,传令京营帅府派两员大将、五百士兵,命临安府衙、钱塘县衙也一同出兵,将灵隐寺团团围住,务必捉拿济公。这场风波又将如何收场?且看下回分解。

济公全传第十八回

秦丞相听了秦安等人添油加醋的禀报,顿时火冒三丈,立即发下传牌,知会京营殿帅府、临安府、仁和县等衙门,下令派兵包围灵隐寺,捉拿那个疯和尚。

传牌令下,京营殿帅府派出两员大将,率领五百官兵;临安府、仁和县各自派出八位班头,带着一众衙役,浩浩荡荡直奔灵隐寺。众人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后,班头们气势汹汹地进庙,质问老方丈元空:“那个疯和尚在哪?”老方丈平静地回应:“不知去向。”班头们二话不说,“哗啦”一声抖开铁链,直接将老方丈锁了起来:“好大胆的和尚,竟敢殴打秦相爷的管家!”

寺里的侍者见状,连忙上前求情,却也被班头反手锁住;知客和尚想要护住侍者,同样没能幸免。最后,连监寺广亮在内,一共五个和尚被铁链串着,押往秦相府。

秦丞相即刻在花厅升座,七十多家将分立两旁,威风凛凛。当差的上前禀报:“灵隐寺方丈等人带到!”秦丞相冷冷下令:“带上来!”随着一声吆喝,五个和尚被带到堂帘外。老方丈还能端坐,其余四人则被迫跪下。秦丞相隔着帘子将众人看得真切,而和尚们却看不清帘内情形。

秦丞相开口质问:“你们之中哪个是疯僧?报上名来!”老方丈率先回应:“贫僧元空,是灵隐寺方丈。”接着,监寺广亮、知客德耀、侍者宗瑞、斋头惠陵也各自报了名号。秦丞相一听,脸色更沉:“怎么没有疯僧?我派人去拿他,他竟敢打伤我的管家!”广亮赶忙解释:“回大人,那疯和尚济颠是老方丈的徒弟,他施展妖邪法术打伤管家,我们实在阻拦不住,求大人开恩,此事与我们无关啊!”

秦丞相听完,又传令各府县的衙役继续搜捕疯僧。钱塘县的几个班头在拆除大碑楼的现场,发现济公正站在那里指指点点,看着工匠们拆楼。这些瓦木作、土工们,听闻是秦相府的命令,哪里敢违抗?人群中有些心地善良的,心里犯起了嘀咕:“和尚建庙不易,好不容易化缘盖起这座楼,说拆就拆,实在作孽。我可不干这缺德事,就用铁铣随便归拢归拢瓦片,反正工钱照拿,何必造孽?”

正想着,济公抬手一指,这人突然脚下一滑,从七八丈高的楼上摔了下来。奇怪的是,他落地后竟毫发无损,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:“好险!幸亏没真动手拆楼,看来这里头有讲究。”爬起来后,悄悄溜走了。

也有一心只想挣钱的工匠,心里盘算着:“拆完楼去修秦相府的阁天楼,能做两个月活;等灵隐寺再重修,又能做两个月,半年的生计有着落了!”可他刚动手拆卸,济公又是手指一点,这人直接从楼上摔下,不偏不倚坐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,受伤严重,回家休养了整整半年。

济公正用佛法惩戒这些拆楼的工匠时,几位班头突然出现,“哗啦”一声将铁链套在他脖子上:“好你个和尚,惹了这么大祸,还在这看热闹!”济公抬头一看,是赵大、王二、张三等八位班头,被他们拉着就要走。

济公故意问:“我惹的祸有多大?”赵头没好气地说:“到了相府你就知道了,有你好受的!”济公耍赖:“这样拉我可不走!”赵头不耐烦道:“还想折腾?”济公干脆往地上一坐,口中念念有词。赵头用力去拉,却纹丝不动;叫来王二帮忙,两人使尽浑身力气,济公仍像泰山一样牢牢钉在地上。其他班头见状,一起上前帮忙,可济公依旧稳如磐石。

众人正纳闷,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大笑。赵头回头一看,原来是仁和县的班头田来报和万恒山。这两人精明能干,在衙门里办的都是重要差事,和赵头等人还是结拜兄弟。见赵头他们拉不动济公,忍不住笑道:“平日里就知道在班房吹牛,真遇上事就没辙了?”

赵头不服气:“有本事你们来!能拉动和尚,算你们厉害!”田来报一拍胸脯:“拉不动我把姓倒过来写!”万恒山也跟着说:“拉不动我就不当差了!”两人整理好衣帽,走到济公面前,“扑通”一声跪下:“圣僧,我们跟您无冤无仇,是秦丞相派我们来请您。您既然敢惹他,就敢去见他。您要是不去,秦丞相怪罪下来,我们老爷要受处分,肯定革我们的职,一家老小都得挨饿,求您大发慈悲!”

济公冷笑一声:“早这么说,我早跟你们走了。田班头,你贵姓啊?”田来报哭笑不得:“您明知我姓田,还问!”济公又调侃万恒山,被两人好一番央求后,才终于起身:“走就走!”田来报转头叮嘱赵头:“这差事悠着点,我好说歹说才把圣僧请动,你们带好咯。”

赵头拉着济公刚走了二里地,路过西湖苏堤的酒铺时,济公突然一屁股坐下不走了。赵头问:“师父,是要歇脚吗?”济公摇头:“我犯酒瘾了,你们当差的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抓我去相府算立功,怎么也得在我身上花点钱。不然,我可不走。”

赵头心里直犯嘀咕:“当差这么多年,头回见打官司的跟衙役要钱!”嘴上问:“师父,您要钱做什么?”济公理直气壮:“买酒喝!”赵头无奈:“行,您要喝多少?”济公张口就要二十壶酒。酒一送来,他仰头就灌,一边喝还一边念叨:“酒要少吃性不狂,戒花全身保命长。财能义取天加护,忍气兴家无祸殃。”眨眼间,二十壶酒下肚,赵头一摸口袋,刚好剩下二十壶酒钱,不多不少。

赵头惊叹:“师父,您再多喝一壶,钱就不够了;少喝一壶,我还能剩点。”济公打趣道:“赵头,早上你口袋里的钱,是你媳妇装的吧?那是我昨晚给她的。”赵头哭笑不得:“师父别开玩笑了,快走!”

又走了二里地,济公说:“赵头,换个人拉我吧,你没钱了。”赵头只好让王头接手。王头刚拉住济公,就听济公说:“不走,我要喝酒。”王头问:“要钱做什么?”“喝酒!”王头咬牙说:“喝吧!”济公张嘴就要十壶,王头摸了摸口袋:“正好四百钱,够了。”济公喝完十壶酒,王头才拉着他继续走。

接下来,张三、李四等班头轮流拉济公,每个人都被“讹”了一顿酒。张头更是遇上“狠茬”,济公张口就要三十壶。张头倒吸一口凉气:“师父,您一天喝多少酒?”济公一本正经地说:“早上二斤,早饭二斤,晚饭二斤,晚上还要跳进酒缸里泡着才过瘾。”

就这样,八位班头都“贡献”了酒钱,济公也喝得酩酊大醉,这才来到秦相府门前。府门口的当差不停地催促:“你们怎么办事的?相爷等着见疯僧,非要等怪罪下来才带来?”赵头连声应和:“来了,来了!”

济公抬头望着秦相府,只见府内气势威严,正如诗中所写:“阁设麒麟玉做琛,堂前窟窍翠屏门,洞门高宏入宝辇,琅琊深广藏雅琴,锦绣丛中古玩润,珠玑堆里词赋分,除却万年天子贵,就让当朝宰相尊。”赵头拉着济公,大步往府内走去。济公此番进府,又将施展怎样的神通戏耍秦丞相?且看下回分解。

济公全传第十九回

济公被带到秦相府后,听差赶忙进去禀报,秦丞相当即下令:“把疯和尚带进来!”赵头拉着济公走进府内,只见老方丈元空、监寺广亮等先前被抓的和尚都在,两廊下还站着七十二个威风凛凛的家将。

济公来到厅前,昂首挺胸,并不下跪。秦丞相隔着堂帘,见进来的是个衣衫褴褛的穷和尚,顿时火冒三丈,猛拍桌案怒斥:“好大胆的疯和尚!我派人去你庙里借木料,借是情分,不借是本分,你竟敢施展妖术打伤我的管家,快从实招来!”

换作旁人,此刻定会解释拆楼冲突的缘由,可济公偏不按常理出牌。他直视秦丞相,义正言辞道:“大人,您还好意思问我?您官居首相,位极人臣,本该积德行善,如今却无故拆毁佛门之地,我越说越气!来人,把这大人拉下去,先打四十板子再问话!”

这话如同火上浇油,秦丞相气得脸色铁青:“大胆狂徒,竟敢侮辱朝廷大臣!来人,把这疯和尚拉下去,重打四十竹棍!”原来,秦相府的竹棍是特制的家法,竹子里灌满水银,寻常壮汉挨上四十棍,必定皮开肉绽。

衙役们得令,立刻上前抓人。济公却一个闪身,躲到老方丈等人中间。三个家将眼疾手快,一把揪住济公,将他按倒在地:“好你个和尚,躲在这里就想逃过惩罚?”一人按住肩头,一人按住双腿,掌刑人拿着竹棍,先向秦丞相验刑,随后抡起棍子,狠狠打了下去。

四十棍打完,济公默不作声。掌刑人退到一旁,秦丞相定睛一看,顿时暴跳如雷:“你们这群废物!我让你们打疯和尚,怎么把监寺打了?”三个家将也傻了眼,明明抓的是济公,怎么转眼间变成了广亮?此时的广亮痛得惨叫连连,身上血肉模糊,鲜血浸透了僧袍。

秦丞相余怒未消,吼道:“换一班人,再打疯和尚四十竹棍!今日不打服你,我誓不罢休!”又有三个衙役上前,一把揪住济公:“和尚,这次看你往哪跑!”济公却不慌不忙:“该打就打,急什么?”衙役没好气地说:“少废话,快躺下!”济公调侃道:“也不铺个被褥,这么硬怎么躺?”

衙役们哪管这些,将济公死死按住,举起竹棍就要打。秦丞相在一旁连连催促:“打!打!打!”可竹棍刚要落下,突然拐了个弯,“咚”的一声,重重打在按住济公肩头的衙役腰上。那衙役惨叫一声,被打得飞出三四步远,捂着腰直喊:“好啊,你早上找我借钱我没借,这是公报私仇!”

秦丞相见状,气得七窍生烟,咆哮着下令:“再换!给我打八十棍!今日不把你这疯僧打个半死,我就不做官了!”济公毫不畏惧,回怼道:“你要是能打到我,我就不当和尚了!”

第三批衙役上场,还没开打就互相叮嘱:“我按肩头,你按腿,可别再打偏了!”掌刑人对准济公的腿,用力挥棍,谁知竹棍再次诡异拐弯,狠狠砸在按住济公腿的衙役背上。

秦丞相连看三场闹剧,终于反应过来,这定是济公在施展妖术。他恼羞成怒,命人撤去堂帘,心想以宰相之威,定能镇住这疯和尚。堂帘一撤,秦丞相迈步而出,周身散发着威严气势。

此时的济公躺在地上,抬眼打量着秦丞相。只见他头戴乌纱帽,身着紫蟒袍,腰间玉带闪耀,脚下皂靴生风,只是满脸怒容,五官扭曲,额头青筋暴起,气得连乌纱帽都跟着晃动。秦丞相咬牙切齿地吼道:“给我往死里打!”

众家将抄起竹棍,恶狠狠地朝济公扑去。一名家将用力过猛,竹棍脱手而出,竟朝着秦丞相飞了过去。家将吓得面如土色,秦丞相也惊出一身冷汗。他弯腰捡起竹棍,正要亲自教训济公,突然听到内宅传来急促的锣声。

秦丞相脸色骤变。平日里他治家极严,内宅除了婆子、丫鬟和年幼童子,男子不得擅入,只有发生紧急大事才会敲锣。正疑惑间,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出来:“大人,不好了!您的卧室失火了!”秦丞相心中明白,这定是济公的妖术作祟,却又无可奈何,只得强压怒火,吩咐二十名家将:“把和尚锁进空房,三更时分我要亲自审问!”

他指着济公,咬牙切齿道:“疯和尚,就算你把相府烧成灰烬,我也要将你送到官府,狠狠打你八十竹棍,才能解我心头之恨!”随后,他命秦升带人看守和尚,自己则匆匆赶向内宅。

内宅中,夫人满脸惊恐地站在院中,仆人们正手忙脚乱地救火。夫人询问起火缘由,仆妇答道:“是大香炉里的火星,引燃了窗上的碧纱。”秦丞相立即指挥众人灭火,怒不可遏地将香炉摔在地上。好在香炉是生金铸就,虽遭重摔,却完好无损。

火扑灭后,夫人关切问道:“老爷为何发这么大火?”秦丞相便将济公施展妖术、自己派人锁拿和尚,以及三次行刑失败的事说了一遍,还愤愤道:“我把他们锁在空房,三更一定要好好教训那疯和尚!”夫人劝道:“老爷何必跟这等狂人计较。”

说话间,仆妇来报晚饭已备好。秦丞相心中烦闷,草草吃了两口,便坐在屋中看书。可满脑子都是济公的事,翻来覆去看不进去,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
迷迷糊糊间,秦丞相只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,四周山林仿佛都发出阴森的声响。突然,“咕噜噜”一阵如牛吼般的怪声响起,一个黑影“哗啦啦”闯了进来,在地上滴溜溜乱转——竟是地府的魂魄!

秦丞相定睛一看,打头的是个身高八尺的大鬼,脸色漆黑如墨,头戴青缎六瓣帽,身穿青布短衣,腰间扎着青纱带,脚蹬快靴,环眼圆睁,手中握着三股烈烟托天叉。紧跟其后的,是个身高同样八尺的白衣鬼,头戴二尺高帽,面皮紫黑,手拿哭丧棒,阴森森地盯着秦丞相。

再往后,是个头戴如意巾、身穿绿缎袍的白面鬼,手中握着判官笔和生死簿;最后一个蓝袍鬼,拉着一条铁链,铁链那头锁着的人,戴着大锁、手铐和脚镣,面容枯槁,头发凌乱,胡须如杂草——竟是秦丞相的父亲,老太师秦桧!秦桧身后还跟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,手持狼牙棒,凶神恶煞。

秦丞相又惊又悲:“爹爹,孩儿以为您早已升上天堂,没想到竟在地府受苦!您先回去,孩儿明日就请高僧超度您!”秦桧长叹一声:“儿啊,为父在阳间久居高位,却闭塞贤路,在风波亭害死岳家父子,犯下滔天罪孽,如今被打入黑地狱,受尽折磨。今日奉阎罗天子之命,回阳间劝你——你身为宰相,本该行善积德,可你不仅不做好事,还要拆毁佛门之地,罪孽深重!听我一句劝,速速放了僧人,重修大碑楼!”

话音未落,拿叉的大鬼猛地一抖铁叉:“兄弟们,走!”不由分说,拉着秦桧就要离开。秦丞相急得大喊:“爹爹慢走,孩儿还有话要说!”他伸手去拉,却听到“当啷”一声巨响。秦丞相猛然睁眼——眼前竟出现一桩惊人的变故。这变故究竟是什么?且看下回分解。

济公全传第二十回

秦丞相在梦中焦急地伸手去拉被鬼卒拽走的父亲秦桧,只听 “当啷” 一声脆响,他猛然从惊悸中醒来,这才发现是自己慌乱间打翻了桌上的蜡灯。值夜的丫鬟闻声而入,将倒地的烛台扶起,重新点燃的火苗在屋内摇曳,映得四周忽明忽暗。

身旁的夫人也被惊醒,轻声问道:“老爷,为何这般惊慌?” 秦丞相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:“方才看书打盹,做了个怪梦。梦见老父亲戴着枷锁,被鬼卒押解着回魂,还历数我在阳间的种种恶行。我想着,要不就停了大碑楼的拆除,放了那些僧人?” 夫人闻言,轻轻摇头笑道:“老爷饱读诗书,怎会轻信这些怪力乱神?不过是一场梦罢了。”

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,浇灭了秦丞相心中刚泛起的一丝善念。他转头询问丫鬟时辰,得知已是三更,立刻沉下脸吩咐:“传我命令,三更在外书房审问疯和尚,定要让他知道冒犯丞相的下场!”

话音未落,桌上的蜡灯突然剧烈闪烁。火苗 “呼呼” 窜起一尺多高,又骤然缩成枣核大小,屋内被诡异的绿光照得森然。如此反复三次后,秦丞相猛地抽出墙上的镇宅宝剑,朝着灯头狠狠劈下。剑锋落下,一盏灯竟分裂成两团火苗,再劈一剑,又化作四簇光影。他接连挥剑数十次,屋内光影交错,恍若置身幻境。

就在此时,婆子突然尖叫着冲进房内:“大人!门外站着个大头鬼,正冲着我们晃脑袋!” 丫鬟也惊恐地指着桌底:“桌下有个龇牙咧嘴的恶鬼,一直在狞笑!” 另一个丫鬟颤抖着指向竹帘:“帘子边还有个鬼,不停地点头!” 秦丞相脸色骤变,急忙命婆子敲响铜锣,召集家丁驱鬼。

原来,这一切都是济公暗中施展的法术。此前,秦丞相派二十名家人看守济公,家丁头目秦升提议:“这差事责任重大,昨夜我一宿没合眼,今天又赶上。不如每人出二百钱,买点酒菜,二更时吃喝一番,三更审和尚也不耽误事。” 众人纷纷响应,凑了四吊钱置办酒菜。

酒菜摆上桌,济公开口讨酒:“各位行行好,让我也喝一杯吧。” 秦升立刻拒绝:“和尚怎能饮酒?杀、盗、淫、妄、酒,这是佛门五戒!” 济公却笑着摇头:“管家有所不知,天有酒星,地有酒泉,人有酒圣。酒能调和万事,连孔子饮酒也讲究适度。”

秦升被说得心动,递了一杯过去。济公一饮而尽,感叹道:“日长似岁闲方觉,事大如天醉亦休。再来一杯如何?” 秦升面露不悦:“给了你一杯还不够?” 济公笑道:“你要是不给,前面那杯的人情可就白费了。” 秦升无奈,又斟了一杯。

三杯过后,见秦升不再给酒,济公端起酒杯念念有词:“奄赦赫,来来来。” 话音未落,杯中竟再次注满美酒。他连饮数杯放下酒杯后,其他家人再去倒酒,却发现酒坛滴酒不剩。众人面面相觑,都怀疑是买酒的人私吞了钱。

秦升气得不再言语,率先躺下休息,其他人也陆续东倒西歪睡去。济公见众人熟睡,便施展法术幻化出几个鬼怪,本想借此震慑秦丞相,了结此事。不料秦夫人的一番话,让秦丞相打消了顾虑。济公见状,悄悄解开铁锁,潜入内院,开始惩治那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恶仆,打得他们叫苦不迭。

与此同时,北房顶上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—— 手持钢刀的江湖侠盗赵斌。此前,赵斌曾协助济公在秦相府盗取五雷八卦天师符,还扮成韦驮经历了一番惊险。后来尹士雄离开,赵斌便做起小本生意,虽赚不了多少钱,但母亲希望他能借此安分守己。

这天,赵斌在西湖边卖鲜果子时,看到大批官兵围住灵隐寺。向熟人打听后得知,济公因打伤秦相府管家,被秦丞相下令捉拿,还要在相府严惩。赵斌大惊失色:“济公师父对我有救命之恩,如今他遇难,我怎能袖手旁观?”

因母亲不许他晚上出门,赵斌只好谎称身体不适提前回家。晚饭后,他正等着母亲入睡,准备夜闯秦相府报仇,突然听到敲门声。开门一看,是对门的王老太太,焦急地说:“赵斌,能帮我个忙吗?我儿子王兴今早去秦相府门口摆摊,中午来了顶小轿,说他得了急病,把我儿媳也接走了,到现在都没回来,我实在放心不下……”

赵斌本就是热心肠,连忙答应下来。他进屋换了身衣服,悄悄揣上一把切菜刀,直奔秦相府。到了府前,看到王兴的果摊还没收,由看街的郭四看守。赵斌上前询问,郭四摇头叹气:“赵爷,别提了!今早秦相府二公子把王兴叫进去,我进去打听,他们根本不让问,也不知道出了啥事。”

赵斌四处打听无果,直到二更时分,他找了个僻静处翻墙进入秦相府,准备刺杀秦丞相为济公报仇。刚上房顶,就看到院中灯火泛着诡异的绿光,看守的家丁们在光影中如同鬼魅,吓得他急忙穿房越脊,逃到了隔壁的花园。

站在花园房顶上,赵斌发现东北方向有一处院落灯火闪烁,便跳了下去。穿过种满桂树的小径,推开垂花门,只见花墙环绕的庭院中,白灰铺就的地面泛着冷光。北房三间连着月台,东西各有三间配房,屋内垂下的竹帘后,八仙桌上摆满干鲜果品、冷热菜肴和美酒。

赵斌心中一动:“正好先吃饱喝足,再去杀那老贼!” 可刚走两步,他突然警醒,捡起一块砖头朝着竹帘扔去 —— 这是绿林人常用的 “投石问路” 之法,若屋内有人,定会出声询问,即便有狗也会狂吠示警。

见屋内毫无反应,赵斌暗自庆幸,正要推门而入,却突然听到一声哭喊:“大哥!救命啊!” 他抬头一看,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—— 房梁上倒吊着王兴夫妻二人,浑身是血,气息微弱。这对夫妻究竟遭遇了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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