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沃伦此时也悠悠转醒,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脸色灰败。他看到屋内的情景,又看了看玛丽包扎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沉痛,对年轻男人点了点头,沙哑道:“多谢…小兄弟…救命之恩…”
年轻男人摆了摆手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嗨,这...算不上什么。你们好好休息会,我叫芬恩,这是米卡,我收养的孩子。”他指了指旁边的男孩。
米卡有些拘谨地对他们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在安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,芬恩端来温热的肉汤和一些烤干的肉块。食物很简单,甚至有些粗糙,但对于饥寒交迫的三人来说,却是无上的美味。
安小口小口地喝着肉汤,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,滴进碗里。她时不时地看向母亲包扎的手,心中充满了悲伤和对芬恩一丝莫名的迁怒,尽管她知道芬恩是为了救妈妈。
“芬恩小哥,”沃伦喝了些肉汤,精神好了一些,开口问道,“我们这是…在哪里?是你和米卡救了我们吗?”
芬恩点了点头,说道:“这里是罗维尼亚边境的霜落村。我和米卡昨天去山上检查陷阱,看到雪地上有你们留下的火堆痕迹,就顺着找了过去,发现你们都昏倒在雪地里了。你们的情况很不好,特别是这位阿姨,”他看了一眼玛丽,“她一直把小妹妹护在身下,自己受的冻最重。我和米卡只能用打猎的木橇,把你们拖了回来。”
“对了,你们是从哪里来的?怎么会跑到寒山山脉这么深的地方?”喝过肉汤,恢复了一些力气后,芬恩开口问道。
“罗维尼亚…?”沃伦喃喃道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“我们…我们是从奥伦西亚那边过来的,家里遭了灾,山塌了,泥石流,村子都没了,实在没办法才逃出来的。”他说得含糊其辞,刻意隐瞒了黑雨和变异生物的事情,怕吓到这两个淳朴的边境居民。
“奥伦西亚?遭了灾啊……又是那该死的天空裂缝吧?唉,罗维尼亚这边,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芬恩有些惊讶,但并没有过多反应,也许是不想将话题引上尴尬的方向。
“奥伦西亚人?”米卡一直沉默地听着,当听到“奥伦西亚”时,他的身体猛地一震,原本还有些缓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厌恶。他猛地站起身,指着沃伦,声音尖锐地喊道:“奥伦西亚人!我讨厌奥伦西亚人!他们都是坏蛋!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!”
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。安被吓了一跳,不解地看着米卡。沃伦和玛丽也愣住了。
“米卡!”芬恩皱起眉头,厉声喝止道,“不许胡说!”
“芬恩哥,我没有胡说!”米卡的情绪非常激动,眼圈都红了,他指着自己的胸口,声音带着哭腔,“塔娜!就是被一群说着奥伦西亚口音的坏人抢走的!他们,闯进我以前的村子,抢东西,杀人!老人们亲眼看到他们把我妹妹拖走了!她才那么小…呜呜…奥伦西亚人都是坏蛋!”
芬恩的脸色有些尴尬,他走过去,将激动不已的米卡揽进怀里,轻轻拍着他的背,语气放缓了一些:“米卡,我知道你难过,但不能因为一些坏人,就说所有奥伦西亚人都是坏的。你看他们三个,一个老婆婆,一个小姑娘,还有一个病得快死了的老头子,他们像是能翻越寒山山脉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间谍的吗?真正的间谍,不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雪地里等死。”
米卡在芬恩怀里抽泣着,身体还在发抖,他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安他们,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,嘟囔道:“我救了坏人…”说完,他猛地推开芬恩,转身跑出了木屋。
“米卡!”,芬恩想喊住米卡,但米卡没有理会,芬恩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和无奈,对沃伦他们说道:“对不住了,这孩子平时很乖的,以前受到的打击太大了…他对奥伦西亚人一直有心结。” 在芬恩说话时,屋外传来了短暂的木枝受力断裂的声音。
“米卡原来的村子,在几年前出事了,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…我打猎的时候发现了他,就带回来了。”芬恩的语气很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,但安能听出那平淡背后隐藏的悲伤。
沃伦沉默了片刻,眼中带着同情,沙哑道:“我们真的不是间谍,我们理解…孩子没有错…”
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。过了一会儿,安小声地问芬恩:“芬恩叔叔,这个村子…就你们两个人吗?”
“还是...叫哥哥吧,哈哈,叫我叔叔怪不习惯的。”
芬恩有点羞涩的挠了挠头,走到火边坐下,拨弄着火焰,声音变有些低沉:“霜落村很小,也很穷,现在也就剩下十几户人家了,大多是些老人和孩子,没什么青壮年,要么死了,要么走了。这里太偏僻,太苦了,活下来不容易。”
停顿了一会,他又说:“早年还有些军队会在比较远的镇子上,但后来因为条件越来越差,又都调走了。”
他顿了顿,眉头微微皱起,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:“不过,这附近几个和我们差不多的破落村子,都被一伙自称‘拾荒者’的帮会给控制了。”
“拾荒者?”沃伦问道。
“嗯,”芬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和无奈,“说是什么拾荒者,其实就是一群地痞流氓,仗着人多手里有几把破刀烂棒,就在这片没人管的边境当起了土皇帝。他们头领,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。他们嘴上说着什么‘整合附近的资源,大家一起活下去’,实际上就是变着法子从我们这些穷苦村民身上搜刮东西。”
芬恩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他们每三天就会来村里收一次‘贡品’,吃的、穿的、打到的猎物、砍的柴火,什么都要,恨不得连头发都薅走几根。我们村子人少,能干活的更少,这担子…大多就落在我身上了。好在我打猎的手艺还行,有点力气,平时省吃俭用,勉强能应付过去。”
说到这里,芬恩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,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三人,声音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虑:“可问题是…明天,就是他们来收贡品的日子了。我昨天为了救你们,在雪地里折腾了一天,陷阱没顾得上检查,打猎也耽误了…贡品,恐怕…恐怕是凑不齐了…”
木屋内的气氛因为芬恩的话而变得愈发沉重。安看着虚弱的母亲和沃伦,又看看愁眉不展的芬恩,小小的手紧紧攥了起来,心中充满了不安和一丝无力感。他们才刚刚逃离了死亡的威胁,似乎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。
芬恩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担忧,勉强笑了笑,说道:“你们也别太担心,先安心养伤。明天的事情…我早起再想想办法,…也许跟他们好好求求情,看能不能宽限个一天半天的。”但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,却清晰地表明,事情恐怕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。
夜色渐渐深了,木屋外的寒风呼啸着,卷起雪沫拍打在木板墙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,如同野兽的低语。火塘里的火焰渐渐暗淡下去,只剩下一些通红的炭火在苟延残喘。
安躺在玛丽身边,听着母亲平稳但略显微弱的呼吸声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她想着母亲失去的手指,想着米卡哭泣的脸庞,想着芬恩哥哥紧锁的眉头,还有明天即将到来的“拾荒者”。
她悄悄地扭过头,透过木屋窗户上那块兽皮的破洞,看到外面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。芬恩没有在屋子里,而米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,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边,抱着膝盖,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。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安在看他,只是怔怔地望着远方黑暗的雪山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雪融之后,露出的不仅仅是贫瘠的土地,还有潜伏在阴影中的獠牙。而明天,那些獠牙将再次逼近这个摇摇欲坠的庇护所。安闭上眼睛,心中默默祈祷着,祈祷明天能够平安度过,但或许只是一个奢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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