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血烬燃修罗冰棺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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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运殿偏殿,时间仿佛被冻结在徐仪华阖上眼眸的瞬间。
死寂,如同沉重的铅块,压得人无法呼吸。烛火摇曳,将朱棣佝偻僵硬的背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,扭曲成一个巨大而孤寂的剪影。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:半跪在榻前,宽大的手掌死死攥着徐仪华那只已然冰冷、苍白如玉石的手。他的头深深垂着,散乱的黑发遮住了整张脸,只有那紧握的手,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,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,仿佛在与无形的巨力搏斗,又仿佛想将掌中那迅速流失的温度和生命死死攥住。
“姐…姐姐…” 徐妙锦抱着徐仪华尚有余温却已失去呼吸的身体,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,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,浸湿了徐仪华褴褛的僧袍前襟。巨大的悲痛让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,只剩下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沉睡的朱高煦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冰冷,小小的眉头在梦中蹙得更紧,无意识地更用力地攥紧了母亲衣襟的一角,发出几声模糊不安的呓语。
太医和内侍们跪伏在地,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抖得不成样子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王爷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死寂般的冰冷和压抑到极致的风暴,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恐惧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
“嗬…嗬嗬…”
一声压抑到极点、如同受伤野兽从喉咙最深处挤出的、破碎而怪异的低笑,猛地从朱棣低垂的头颅下发出来!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怆、自嘲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痛苦!
笑声未落,朱棣猛地抬起头!
烛光下,那张沾满硝烟血污、布满疲惫沟壑的脸庞,此刻再无半分帝王的威严与冷硬。泪水,浑浊而滚烫的泪水,如同决堤的洪水,毫无顾忌地冲刷着他脸上的污迹,在那些深刻的皱纹里肆意流淌!他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徐仪华平静得如同沉睡的面容,那眼神不再是冰冷,而是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怒、无法言喻的巨大痛苦和被彻底掏空的茫然!
“不许死…”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,从齿缝里挤出,带着不容置疑的、近乎蛮横的命令,“徐仪华!本王…命令你…睁开眼!睁开眼看看!看看你的孩子!看看本王!不许…不许就这么…丢下…丢下…”
他的话语骤然哽住,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。那双沾满血污、曾斩杀无数敌人的大手,猛地抬起,却不是挥向任何人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,狠狠抓向自己散乱的头发!他用力撕扯着,仿佛要将那巨大的痛苦从脑中连根拔除!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!
帝王之泪,修罗之泣!
这从未有过的、彻底崩溃的一幕,让所有目睹的人肝胆俱裂!那个在尸山血海中谈笑风生、在绝境中力挽狂澜的燕王朱棣,此刻竟像一个失去所有珍宝的孩子,在亡妻的榻前,泣不成声,撕心裂肺!
“王爷…王爷节哀啊!” 王太医壮着胆子,带着哭腔喊道,试图唤醒朱棣的理智。
“滚——!!!” 朱棣猛地转头,赤红的双目如同地狱燃烧的鬼火,死死钉在王太医身上!那眼神中的暴戾和毁灭欲,吓得王太医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退到墙角,再不敢出声。
朱棣的目光再次回到徐仪华脸上。那暴戾的眼神在接触到她平静面容的瞬间,如同冰雪遇到熔岩,迅速消融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无助。他颤抖着手,无比缓慢、无比轻柔地,拂开她额前散乱的、沾着血污的发丝,动作笨拙得如同第一次触碰易碎的珍宝。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,如同万载寒冰,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他猛地俯下身,额头重重抵在徐仪华冰冷的额头上!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苍白的面颊上,如同灼热的烙印。压抑的、破碎的呜咽声再也无法抑制,从他剧烈颤抖的肩背间闷闷地传出来,充满了无尽的悔恨、不甘和…迟来的、撕心裂肺的爱意!
“…为什么…为什么不等我…” 他嘶哑的声音贴着徐仪华冰冷的耳畔响起,如同情人间的呢喃,却充满了绝望的质问,“…四年…你走了四年…我…我连一句…一句…都没来得及说…你就这么…这么狠心…仪华…你好狠的心啊…”
这低语,如同最锋利的匕首,剖开了他坚硬外壳下最隐秘的角落。四年刻意冰封的思念,四年被野心和怨恨掩盖的牵绊,四年深埋心底、连自己都未曾正视的、属于“朱棣”而非“燕王”的复杂情感,在此刻失去的剧痛中,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!原来,那冰封之下,并非空寂,而是早已沉淀了厚重如山的、无处安放的爱意!
**二、 断发为誓:血染菩提**
朱棣的崩溃并未持续太久。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,摧毁一切后,留下的是更加冰冷、更加坚硬的废墟。
他猛地直起身!脸上的泪痕未干,眼神却已从极致的痛苦中淬炼出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死寂与决绝。他不再流泪,也不再嘶吼。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缩、冰封,沉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最深处。
他缓缓地、极其珍重地将徐仪华冰冷的手放回锦被之下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一件稀世瓷器。然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徐妙锦怀中,依旧紧紧攥着母亲衣襟沉睡的朱高煦身上。
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有深沉的痛楚(这是仪华用命守护的孩子),有冰冷的审视(他前院的“勇猛”带着原始的凶戾),更有一丝…被强行唤醒的、极其陌生的责任。徐仪华临终的话在他脑中回响:“…别太苛责他…他只是…想让你…看得起他…”
朱棣伸出大手,不是抚摸,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,极其缓慢却坚定地,将朱高煦紧攥着母亲衣襟的小手,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,掰开!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仿佛在斩断儿子最后的依恋,也斩断自己心中最后一丝软弱。
沉睡中的朱高煦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,眉头紧锁,小嘴瘪了瘪,发出模糊的抗拒声。
朱棣不为所动。他将朱高煦抱离徐仪华的身边,动作算不上温柔,却异常稳定。他将儿子交给旁边一名早已吓傻的嬷嬷,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,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:“带三公子回他寝殿。看好他,不许任何人打扰。”
嬷嬷如蒙大赦,抱着朱高燧(之前已被安置好)和朱高煦,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暖阁内,只剩下冰冷的死亡和沉默的帝王。
朱棣的目光再次落回徐仪华身上。他看着那身褴褛的、沾满泥雪和刺目血污的灰色僧袍,那象征着她四年“清净”与“决绝”的痕迹,此刻在他眼中,却成了最大的讽刺与悲凉。她回来了,却穿着这身隔绝尘世的衣服,死在了他的面前!
一股混杂着暴怒、不甘和毁灭欲的火焰,在他冰封的心底猛地窜起!
“拿剪刀来!” 朱棣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,突兀地响起。
徐妙锦和跪地的内侍都愣住了。
“本王说!拿剪刀来!” 朱棣猛地转头,那冰冷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刀锋,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迟疑。
一名内侍连滚滚爬地找来一把锋利的金剪。
朱棣接过剪刀,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颤。他走到榻边,俯视着徐仪华安详却冰冷的容颜。他的眼神中翻涌着惊涛骇浪——爱意、悔恨、暴怒、还有被彻底激发的、属于帝王的占有欲!她是他的王妃!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!生是朱家的人,死是朱家的鬼!这身僧袍,这所谓的“佛门清净”,在她踏入王府、在他重新“看见”她的那一刻,就该彻底粉碎!
他伸出手,动作不再轻柔,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毁灭性的占有欲,猛地抓住了徐仪华僧袍的领口!
“嗤啦——!”
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锐响,狠狠撕裂了暖阁的死寂!
那件象征着“静尘师太”身份的灰色僧袍,被朱棣用剪刀和蛮力,从领口处粗暴地撕裂开来!破碎的布片如同灰色的蝶翼,无力地散落在榻边。露出了里面同样染血、却相对素净的白色中衣。
徐妙锦失声惊呼:“王爷!您…!”
朱棣充耳不闻!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!剪刀的寒光闪烁,继续撕裂!僧袍的衣袖、前襟…一片片灰色的碎布被无情地剥离、丢弃!仿佛在剥离那横亘在他们之间四年的时光隔阂和那道名为“佛门”的冰冷屏障!
很快,那身褴褛的僧袍被彻底除去,只留下染血的白色中衣,包裹着徐仪华单薄的身体。此刻的她,不再是庆寿寺的“静尘师太”,仅仅是燕王妃徐仪华。
朱棣的动作停了下来。他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,呼吸粗重。他看着榻上只着中衣、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的妻子,看着她苍白平静的脸,看着她唇边那抹刺目的暗红…那股毁灭性的暴怒如同潮水般退去,留下的只有更深沉、更蚀骨的痛苦和一种空茫的无力感。他赢了?他撕碎了那身僧袍,可他能撕碎这冰冷的死亡吗?
他颓然地松开手,金剪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。
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在榻边坐下,不再是跪着,而是如同一个疲惫到极点的旅人。他伸出手,这一次,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,拂过徐仪华冰冷光滑的鬓角。他的目光落在她散乱在枕边的、夹杂着几缕银丝的长发上。
一丝决绝的光芒,在他死寂的眼底骤然亮起!
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曾斩杀宋忠、此刻依旧带着浓重血腥气的佩剑!剑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!
“王爷!” 徐妙锦和所有人心胆俱裂!他要做什么?!
朱棣看也不看他们。他伸出左手,极其轻柔地拢起徐仪华鬓边一缕乌黑的长发,缠绕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。那冰冷的发丝缠绕指尖的触感,让他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。
然后,他右手紧握的佩剑,带着一道决绝的寒光,猛地挥下!
“嚓!”
一声轻响!
一缕缠绕在朱棣无名指上的、属于徐仪华的青丝,应声而断!
朱棣收回剑,如同捧着稀世珍宝,小心翼翼地将那缕断发托在掌心。那发丝乌黑柔亮,带着她生前最后的气息,与他指间沾染的血污形成刺目的对比。
他低下头,滚烫的嘴唇,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悲怆和不容置疑的占有,重重地、印在了那缕断发之上!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,一个血色的誓言!
随即,他抬起赤红的双目,目光如同穿透了屋顶,穿透了风雪,投向了庆寿寺的方向!那眼神中再无半分痛苦和迷茫,只剩下焚尽一切的暴戾、冰冷的杀意和一种…玉石俱焚的决绝!
“道衍…!” 朱棣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,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和刻骨的恨意,“…你给本王的‘灯油’…燃尽了!很好!”
“…本王…定要你…血债血偿!要那庆寿寺…片瓦不留!为她…殉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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