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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关、上关相继陷落的消息,如同两道最猛烈的霹雳,狠狠劈在大理城头。

曾经弥漫着“白旗”政权自信与战意的城池,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末日般的绝望所笼罩。

街头巷尾,流言如同瘟疫般飞速蔓延。

“听说了吗?下关是董飞龙那狗贼自己放火烧开城门降了清!蔡将军…蔡将军战死了!”

“上关马国玺那孬种,连清军的影子都没见着,就自己烧了关跑了!”

“完了…东西两关都没了…清狗…清狗就要杀到城下了!”

“城里的粮食…还能撑几天啊?”

“大元帅…大元帅在哪里?”

恐慌引发了混乱。米店、盐铺被绝望的百姓和部分军属围得水泄不通,哭喊声、咒骂声、抢夺声不绝于耳。

一些士兵的家属拖儿带女涌向四门,试图在清军合围前逃离这座即将变成屠场的死城,却被守城军官严厉喝止,甚至发生推搡冲突。

昔日井然有序的街坊,如今充斥着不安的躁动和压抑的哭泣。

帅府内,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铅块。大司衡杨荣单膝跪在杜文秀面前,甲胄上沾满尘土和暗红的血渍,头盔放在一旁,露出他布满血丝、深陷的眼窝和紧锁如铁的浓眉。

他的声音嘶哑干涩,却带着一种困兽犹斗的狠厉:

“大元帅!罪将无能,致使两关失陷,屏障尽丧!杨荣万死难辞其咎!然清军虽已迫近,我大理城高池深,军民尚有同仇敌忾之心!末将愿立军令状,亲率敢死之士,在城郊龙首关、三塔寺、五里桥各处要隘,掘深壕、筑坚垒、布铁蒺藜、设伏兵!步步阻击,寸土必争!定要那刘岳昭、岑毓英付出血的代价!只要城中粮秣军械能支撑数月,待敌久攻不下师老兵疲,或可…或可寻得一线转机!”

他抬起头,眼中燃烧着近乎悲壮的火焰。

骁勇是他的本能,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
他要用最惨烈的消耗战,将清军死死拖在城外,用血肉之躯为大理争取一丝渺茫的希望。

杜文秀端坐在帅案后,一身素净的白色战袍,面容清癯,比数月前更加憔悴。

他静静地听着杨荣的请战,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帅府的屋顶,投向了城外那步步紧逼的杀机。

下关的背叛,上关的溃逃,像两把冰冷的匕首,深深刺入了他的心脏。
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失去两关意味着什么,大理城再坚固,也只是一座孤城。

刘岳昭的“步步为营”,最终的目标,就是这座城池。

“杨卿…请起。”杜文秀的声音异常平静,平静得让杨荣心中莫名一颤。

“卿之忠勇,孤岂不知?两关之失,非战之罪,乃人心之变,天数使然。”他缓缓站起身,走到巨大的大理城防沙盘前,目光扫过龙首关、三塔寺、五里桥这些杨荣准备死守的要点。

“清军挟两关新破之威,士气正盛,锋芒毕露。我若依城野战,在城郊处处设垒,固然可使其每进一步皆付代价,”

杜文秀的手指轻轻点在沙盘上代表清军大营的位置。

“然,我军兵力有限,分散布防于无险可守之郊野,正合刘岳昭分兵击破、消耗我生力军之意。彼有源源不断之援兵粮秣,而我…坐困愁城,外无必救之援,内…粮秣又能支撑几时?”

他转过身,目光如深潭般看向杨荣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:“杨卿,孤知你欲效死力。然此际,将有限精锐收缩于城垣之内,依托坚城深池,集中火力,挫敌锐气于城下,方是上策。城外要点…可遣小股精兵游弋袭扰,迟滞其筑垒合围之势即可。真正的决战…在城墙之下。”

杨荣怔住了。收缩?放弃城郊野战?这与他以攻代守、寸土必争的想法截然相反。

他嘴唇翕动,还想争辩:“可是大元帅,若任由清狗在城外从容扎营筑垒,将我城围得水泄不通,那时…”

“那时,便是孤与全城军民,玉石俱焚之时。”杜文秀平静地接过了话头,声音不高,却字字千钧,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。

他走到窗前,望着帅府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城中升起的几处示警的烟柱,背影显得无比孤寂。

“传令各门守将,加固城防,深挖内壕,备足滚木礌石火油箭矢。征召城中所有青壮,编伍守城。粮秣…集中管制,按人头配给。从今日起,大理…准备守孤城。”

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。

杨荣最终重重地一抱拳,领命而去,步伐沉重。杜文秀独自站在窗前,良久,才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,消散在帅府凝滞的空气里。

那叹息中,是对“白旗”飘摇命运的无限悲悯,是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的无奈接受,更是一位末路英雄面对无可挽回的败局时,那深入骨髓的苍凉。

大理城,这朵曾经绽放在滇西高原的倔强之花,终于被推到了最后的风暴眼上,退无可退。

龙首关,这座扼守大理城北最后一道天然隘口的土坡,此刻已成了清军巨大工地的一部分。

站在坡顶,整个大理城和它西面波光粼粼的洱海尽收眼底。岑毓英在亲兵的簇拥下,策马立于坡上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眼前这幅宏大的战争画卷。

目光所及,是无数蚂蚁般忙碌的清军士兵和征发来的民夫。

他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,正在大理城郊的广阔土地上,构建一个前所未有、令人窒息的巨大囚笼。

环绕着整座大理城廓,一道深达一丈有余、宽逾两丈的巨型壕沟正在快速成型。

挖出的泥土被就近堆在沟的内侧,形成一道连绵的土墙(“壕墙”或“壁垒”)。

土墙上,每隔百步便矗立起一座坚固的木质或土木混合的营寨望楼,上面架设着小型火炮(如抬枪、子母炮)和强弓劲弩,黑洞洞的射击孔如同毒蛇的眼睛,冷冷地监视着城墙方向。

壕沟之外,是更加令人胆寒的布置。无数碗口粗、削尖的木桩(“鹿角”或“拒马”)被深深打入地下,形成一片片犬牙交错的死亡森林。

在这些木桩之间,撒满了用生铁铸造、三面开刃的“铁蒺藜”,无论人马踩上,皆会被刺穿脚掌。更远处,依托着苍山余脉的丘陵和洱海边的高地,一座座更大、更坚固的营盘星罗棋布。

这些营盘之间,又有数道稍浅的交通壕相连,确保兵员物资可以安全调动。飘扬着“刘”、“岑”、“杨”、“李”(李惟述)等将帅旗号的大营,如同巨兽盘踞在要害位置。

“方伯,您看,”一名工兵营官指着地图,语气带着敬畏。

“北面依托龙首关高地,由杨玉科军门负责,俯瞰全城;东面以五里桥为核心,李惟述总兵部驻守,扼守大路;南面背靠洱海浅滩,由我标下驻防,多设拒马铁蒺藜,防敌泅水偷袭;西面…最是紧要,连接苍山,地势起伏,由方伯您亲督精锐,深沟高垒,严防杜逆狗急跳墙,窜入深山!”

岑毓英微微颔首,脸上并无多少得意之色,只有一种冰冷的专注。

刘岳昭坐镇中军,运筹帷幄,这构建“铁桶长围”的具体实施,几乎全压在他肩上。

他深知,这看似笨拙缓慢的“结硬寨”,实则是抽干大理这尾大鱼赖以生存之水的绝户网。

“传令各部,”岑毓英的声音清晰而冷硬。

“营垒务求坚固,壕堑务求深阔,障碍务求严密!昼夜轮番施工,不得懈怠!各营望楼,哨探需十二时辰不间断,监视城头敌军动向,一有异动,立时烽火传讯!凡有自城中逃出者,无论军民,严加盘查!敢有通敌、接济城中粮秣者,就地正法,悬首示众!我要让这大理城,变成一座飞鸟难渡、内外断绝的绝地死城!”

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大理城那高耸的城楼上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“杜文秀…杨荣…你们的末日,就在这铜墙铁壁之内了。”

冰冷的命令随着传令兵的马蹄,迅速传遍正在疯狂构筑工事的清军各部。

环绕大理城的死亡之环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一天天变得更加厚重、更加严密、更加令人绝望。

大理城头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。大司衡杨荣手扶冰冷的垛口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
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城外,瞳孔中映照出的景象,让这位以骁勇着称的悍将也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和无力。

视野之内,曾经熟悉的城郊田野、村落、道路,甚至起伏的丘陵,都已彻底消失!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望不到尽头、令人头皮发麻的土木工事海洋!

一道巨大、深不见底的壕沟,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,环绕着整座城池,将大理城与外界彻底割裂。

壕沟内侧那道连绵的土墙(壁垒)上,清军的营寨望楼如同雨后毒蘑菇般密密麻麻地生长出来。

望楼上,清军哨兵的身影清晰可见,他们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针,刺在每一个敢于探头的守军身上。

更远处,鹿角拒马层层叠叠,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寒光;铁蒺藜撒布的区域,反射着点点死亡的光斑。

“狗日的…真把咱们当王八给围在瓮里了!”杨荣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都尉啐了一口,声音嘶哑,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惧。

杨荣没有回头,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城西方向。

那里,苍山脚下的丘陵地带,是清军包围圈的关键节点,也是工事构筑最严密、兵力调动最频繁的区域。

就在刚才,他亲眼看着一支数百人的清军队伍,在营寨间纵横交错的交通壕掩护下,如同地鼠般安全地从一个营盘运动到另一个营盘,增援前沿。

而守军的弓箭射程,根本够不到!

“大司衡!您看那边!”亲兵突然指向东北角。

只见一队清军士兵推着数门沉重的劈山炮,在深壕和壁垒的掩护下,正缓缓进入一座新建的炮台。

炮口调整的方向,赫然对准了大理城东北角那座有些年久失修的敌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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