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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省三刚听到“徐鹤脑袋”几个字,“来”字还没听完,一颗脑袋就迎面砸来。静空头颅的颈腔正对着他的脸,“磕塌”一声,结结实实砸个正着,鲜血和腥气瞬间糊住口鼻,溅进眼睛,满脸都是黏腻的血污。那颗脑袋顺势跌落在菜肴碗中,满座众人吓得大惊失色,齐刷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李文忠心中疑惑:就算取了徐鸣皋首级,也该好好拿下来,何必这般粗暴?等众人定睛细看,才发现是静空的脑袋。要说这血肉模糊的头颅,单看头发凌乱、鲜血淋漓的模样,确实难以辨认,但那金灿灿的溜金箍箍在头上,十分显眼,众人一望便知是头陀的首级。这一下,众人更是惊恐万分,牙齿打颤,浑身毛发倒竖。
一枝梅扔完脑袋,身形一闪,飞身上屋,几个起落便如闪电般回到徐家。江梦笔见他回来,忙问:“大哥,那首级扔到哪里去了?”一枝梅便把去李家庄的经过说了一遍。江梦笔忧心忡忡地说:“大哥,你这一闹,虽吓唬了他们,但他们肯定会怀疑是鸣皋干的,这仇可就越结越深了。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,让这事彻底没了踪迹才好。”一枝梅却不以为然:“如今这世道,人人欺软怕硬。就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,以后不敢小瞧我们,也显显咱们的威风!”两人又聊了一会儿,各自回房休息。
李文忠等人呆立半晌,才缓过神来,一起到庭院查看,哪里还有人影。李文忠只好吩咐家丁把静空的首级收拾起来,桌上的酒菜也没人敢吃,一并撤下。又让人端水来,给花省三洗去脸上的血迹。众人纷纷猜测:“那头陀肯定是被徐鸣皋杀了。”当晚,李文忠和花省三连夜写好状纸,大致内容是控告徐鸣皋先前恃强凌弱,殴打他们致重伤;官府传讯却拒不到案,目无王法;如今又谋杀头陀,还移尸陷害等等。
第二天一早,李文忠派家丁带着静空的首级,跟着花省三到扬州知府王锦文那里告状,还特意嘱咐知府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。这王锦文本是靠捐钱买的官,出身山西汾州的放债人家,生性贪婪,盘剥百姓是他的拿手好戏。他为官糊涂,贪赃枉法,却唯独擅长一件事——连夜给上司送礼行贿,因此得以升任扬州知府。李家之前不知借给他多少银子,早已是老相识。王锦文当即签发朱签,派了两名差役前往太平村捉拿徐鸣皋。
江梦笔得知消息,埋怨起一枝梅来:“叫你别出风头,这下应验了吧!”一枝梅却镇定自若:“贤弟别慌,这贪官有什么好怕的?我自有办法。你先出去打发那些差役。”江梦笔走到门口,对差役说:“我家主人徐鸣皋前日就动身去南海进香了,不在家。”差役不信:“胡说!他昨夜杀了人,还移尸陷害,怎么可能早就走了?”江梦笔说:“你们要不信,尽管进去搜。”一旁的保甲也作证:“确实是这样,我亲眼看见他和两个朋友上船离开的。”差役没办法,收了些银子,便回去复命了。
这王锦文平日里最爱饮酒,当晚喝得酩酊大醉。半夜醒来,只觉口干舌燥,刚想叫丫鬟端茶,突然摸到脖子边有个冰凉的东西,伸手一抓,竟是一把锋利的尖刀。王锦文吓得魂飞魄散,再一看刀柄上还绑着一封信。他战战兢兢拆开,只见上面写着:“昨夜头陀,是我所杀。你这赃官,若敢听信土豪,屈害善人,即便取你首级!柜中银子三千,是我借用。”信末画着一枝梅花,笔力苍劲有力。王太守顿时面如土色,又惊又怒。无独有偶,当晚李文忠家里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形——一把刀、一封信,信中内容大同小异,只是他家被偷走了一万两银子。
第二天一早,扬州城里的穷苦人家却意外发现家中多了银子,有五两一锭的,也有十两一锭的。李家和王锦文自知理亏,又忌惮神秘人的手段,都不敢再追究此事,这桩风波只好不了了之。
另一边,徐鸣皋、徐庆和罗季芳乘船来到苏州,将船停泊在阊门外,上岸游玩。苏州不愧是繁华省会,大街小巷热闹非凡,正所谓“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”,街道上商贾云集,行人摩肩接踵,到处都是欢声笑语,笙箫管弦之声不绝于耳。恰逢玄都观的擂台即将开台,各地打擂的英雄纷纷赶来,做买卖的、三教九流的人也跟着凑热闹,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。
三人走到一座道院前,抬头看见匾额上写着“福真观”三个大字。徐鸣皋说:“这可是有名的神仙庙,进去看看?”于是三人一同走进观内。只见观里挤满了江湖艺人:有摆摊拆字的、算命的、卖膏药的、说评书的,还有耍杂耍的、行医的、练武卖艺的、画符念咒的,五花八门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可仔细一瞧,都是些平常套路,不过是靠江湖话术混口饭吃。
三人走到大殿,拜过神仙后四处闲逛。忽然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相面先生,上方挂着一幅白布招牌,写着“飞云子神相”几个大字。徐鸣皋笑道:“这相面先生口气不小,竟敢自称‘神相’。”徐庆也说:“江湖术士大多爱吹牛,本事不见得有多高。”罗季芳来了兴致:“我们去让他相相面,要是不准,就把他招牌拆了!”徐鸣皋连忙拦住:“别胡闹,人家不过是谋生罢了,由他去。”徐庆却说:“试试也无妨,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。”
三人挤进人群,只见这位相面先生四十多岁,三缕长须,目光清朗,气质不凡。先生一见他们,立刻起身拱手:“三位豪杰请了!”三人也拱手回礼。旁边有两条长凳,先前相过面的人见来了衣着华贵的公子,便自觉起身让座。
众人坐下后,飞云子询问了三人的姓名和住处。徐鸣皋客气道:“久仰先生大名,特来请教。”飞云子拿起徐鸣皋的左手端详片刻,突然拍案长叹:“可惜!可惜!”徐鸣皋一愣:“难道我的面相不好?”飞云子解释道:“公子面相极好,少年时靠祖上福荫,中年能积累数百万财富,晚年尽享儿孙福分,名利双收。为人豪爽仗义,一生会有二子一女,早早便能成为国家栋梁,寿至百岁。虽说会经历几次劫难,但都能逢凶化吉,每到危急时刻,必有贵人相助。”
徐鸣皋笑道:“照先生这么说,我已经很知足了,还有什么可惜的?”飞云子摇摇头:“以公子的面相,如果出身普通人家,或许会厌弃俗世,出家修道。虽不能白日飞升成为上八洞神仙,也能做个逍遥自在的地行仙,长生不老,云游四海。这可比百年富贵强多了,只可惜……”
徐鸣皋忙问:“我也想学道,不知行不行?”飞云子连连摆手:“难,太难了。公子怎舍得抛下万贯家财、娇妻爱子,去深山吃苦?就算一时兴起,日后也必定后悔。学道最忌道心不坚,所以我才觉得可惜。”徐鸣皋点头:“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。”飞云子好奇:“令师是哪位高人?”徐鸣皋回答:“我师父道号海鸥子。”
飞云子听后,拍手大笑:“原来是我七弟的徒弟!那年他曾提起,在江南收了个徒弟,我没问名字,没想到今日竟遇上了!”徐鸣皋恍然大悟:“这么说,您是我的师伯!”连忙深深作揖。飞云子说:“自家人,这里说话不方便。”随即向围观众人拱手:“今日暂且告退,明日再与各位相会!”众人见他收起招牌,便纷纷散去。
飞云子收拾好东西,带着三人走出福真观。走着走着,看见一座气派的大酒楼,招牌上写着“雅仙楼”三个大字。四人便进店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,店小二过来点菜,不一会儿就摆上了一桌美酒佳肴。席间,飞云子又给徐庆和罗季芳相面,说二人福气也不浅,只是比不上徐鸣皋。徐鸣皋趁机问起师父海鸥子:“自从分别,多年未见,弟子十分想念,不知师父近况如何?”
飞云子解释道:“我们师兄弟七人,虽不同姓,却情同手足。每年都会相聚一次,痛饮畅谈。聚会的地点和日期都不固定,都是上一年见面时提前约定好下一年的时间和地点。哪怕相隔千里,大家也从不会失约。聚会结束后,我们或结伴而行,或独自云游,四海为家,居无定所。”原来,他们师兄弟七人的排行,并非按照年龄,而是依据道术高低。这飞云子在七人中排行第三,剑术十分了得。
四人正聊得兴起,忽见门外走进两个人:一个是年轻书生打扮,另一个是和尚。飞云子立刻招手喊道:“二位兄长贤弟,我在这儿!”这两人究竟是谁?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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