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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片安详的水道躲在游园的褶皱里。络绎的游人踏着石板路涌向十七孔桥,却不知脚下三米处就藏着这样的光景。说来也是好笑:那些名冠天下的长廊画舫人满为患,这片玲珑水镜倒成了我们的秘密花园。
记得去年夏天,船娘摇橹带我们穿过狭长水道。她指着岸边被水气染绿的砖墙说:\"这些砖见过老佛爷的船队呢。\"竹篙点破水面,碎成无数个小太阳在波纹里打滚。岸上酒铺里飘来米酒香,和着船头铜铃叮当,惊醒了打盹的涟漪。
前些日子读到篇文章,说南普陀寺墙外的野海滩比正门前的金沙湾更动人。这倒让我想起那条幽静水巷——明黄的琉璃瓦在天际勾勒出佛香阁的轮廓,而我们的小船像片竹叶,在宫墙投下的阴影里慢悠悠地漂。
都说好风景要分享,可我又私心希望它永远这么清净。你看,柳条垂进水里钓鱼影,野鸭窝在芦苇丛里孵蛋,水面倒映的天空蓝得能把人吸进去。这份不被打扰的美好,就像藏在古书页里的干花,岁月愈久,芬芳愈醇。
上周末重访时,看见个白胡子爷爷在临水石凳上写生。他的速写本上,小船正穿过落满槐花的桥洞。谁说无人知晓?这方水域自有知音。
暮色渐浓,远处传来闭园的钟声。水面将最后一缕阳光揉成金箔,藏进褶皱里。明天,太阳会重新把它点亮——为下一个有缘人。
夕阳余晖染红了半边天,教学楼的白墙被镀上一层金边。我攥着书包带匆忙走过车棚,往日总爱对着晚霞发呆的我,此刻却把额头抵在自行车座上,任凭眼泪在车筐里摔碎。
化学老师宣布竞赛结果时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。我甚至能清晰看见她推眼镜时微微发颤的手指,看见前排得奖同学后颈渗出的薄汗。
这三个月的努力像被推倒的积木——放学后趴在实验台改错题本的我,初赛第二十四名时沾湿草稿纸的眼泪,还有那天在医院看见住院的老师用吊针架当支架批改卷子...
蝉鸣在耳蜗里乱钻,我把脸埋进手臂。记不得怎么推开要安慰我的同桌,也记不得怎么把墙角的社团招新海报揉作一团。当自行车棚的感应灯第三次暗下来时,我手里的冰可乐早已凝满水珠。
'打扰一下,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?'突然冒出的笔记本上爬满歪扭的算式。我抹了把脸,看清题目突然笑出声:'这里的二价锰离子是陷阱啦,其实只要...'荧光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轨迹,曾如蝴蝶标本般钉在记忆里的知识点忽然全都展开翅膀——原来我的指尖仍然记着自动铅划过ph试纸的触感。
夕阳的最后一线光芒恰在此时透过车棚铁栏。我听见自己声音里重新跳跃的荧光色:'其实根本不需要算那么麻烦!你看...'拥挤的数字群在我们眼前组建出完美的立方晶体结构,同学亮晶晶的瞳孔里映着我手舞足蹈的倒影。
路过音乐教室时,听见有人正在试校歌的第一小节。梧桐树在暮色里流淌着薄荷色的光,我仰头让晚风带走眼角最后的盐粒。那些在实验室和月光做伴的深夜突然回到心脏,变成跳动的热流——原来比获奖证书更闪亮的,是藏在骨缝里生生不息的解题冲动。
路灯次第亮起时,我摸出书包里半融化的巧克力。今天在办公室看见老师又在往保温杯里倒中药,记得明天要分她两块。原来跑着跑着跌倒并不可怕,只要手掌还能擦过粗糙的地面重新撑起——毕竟最重要的竞赛,不就在自己心里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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